郭九曲他們早已在決鬥前約好之後一起賞桃花, 賴在丐幫的人沒影響他們的計劃，只是生死蠱讓他們這個約定的目的變了而已。

花滿樓本想著，今日之後,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之間必定會死一個，希望能借賞花之趣安慰定會傷心的郭九曲和陸小鳳，但現在……

花滿樓無奈笑著搖頭，“這樣的事，我希望你能提前告訴我。”

司空摘星緊接著嚷嚷道：“對！這麽大的事還瞞著我們, 太沒義氣！”

王十袋已經幾碗烈酒下肚, 本來正沮喪著一張老臉玩身上布袋，聽完司空摘星的話突然嚎啕大哭, 一撲抓緊郭九曲的小腿。

“幫主啊，你不告訴他們總應該告訴我們啊, 你要是出什麽事我可怎麽辦哦！”

“就算我真出事，還有郭顏和……”察覺到郭顏不善的眼神，郭九曲幹笑了一下改口道：“有笑醉狂啊, 我知道自己不會出事。”

陸小鳳悶悶道：“你若真有絕對把握, 才不會瞞著給我下蠱。”

郭九曲一腳就踹了過去, “你站哪邊的！”

陸小鳳直接一倒，躺平任踹，嘴上卻不認輸, “這次我不站你這邊！”

郭九曲氣笑了，“你自己還不是想瞞著我給我下蠱！”

陸小鳳：“你要是死了我也會跟著走，還不如事先替你！”

郭九曲又要踹的一腳停在半空。

這話的語氣似是在開玩笑, 郭九曲卻有理由相信，這是他的真心話。就如仇碧一樣，她是向往自由的，只是這份向往比不上阿星在她心中的位置……

為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事物。

可她最重要的事物是，她的一整顆心，有俠義，有丐幫，有朋友，還有……

郭九曲眼中帶上了笑意，一腳狠狠踹實，似是想將陸小鳳的話也給踹飛掉。也不管他滾了好幾圈後，沾著一身落花憤憤站起，不滿地嘀咕。她只看向了突然拍她肩的華真真，眼神詢問。

華真真不好意思地磨蹭手裏的小杯子。

郭九曲了然笑道：“我雖然說過，我的酒只給朋友喝……現在只能算喜歡給朋友喝了。但我沒說過只有喝了我的酒才算是我朋友，你似乎不能喝酒。”

華真真聽出了郭九曲的意思，眼中浮上喜悅，還是道：“我想試試。”

郭九曲只能給倒了淺淺的一層，見華真真一口喝下沒什麽異常，就笑著拍了拍她的肩，又扭過頭開始捏尹放臉上的肉肉。

尹放短手短腳地撲騰，逃不掉只能不滿嚷嚷：“王爺爺說小孩臉被捏多了容易流口水！”

郭九曲：“我又沒天天捏，等那群人走了我也要出去了，你就又要見不到我咯。”

尹放小臉立刻苦了下來，“那……那你捏吧。”說著乖乖縮進郭九曲懷裏，仰著小臉盯著看。

陸小鳳終於把身上的花瓣全部拍掉，跑到郭九曲面前一把撈起了尹放。

尹放現在就沒剛剛撲騰地那麽“溫柔”了，直接抽出了腰間小短棒往人額頭敲。

陸小鳳被逼的把人放下，“九曲，你看你丐幫弟子，這麽小就這麽暴力！”

郭九曲嗤笑一聲，“不是你自己先招惹他的？活該！”

陸小鳳磨牙看著尹放又窩到了郭九曲懷裏，“尹放也不是個小男孩了，你這樣不好。”

郭九曲低頭，“我們放兒還小呢。”

尹放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，都能為丐幫出頭了！

可真的長大了好像就不能親近幫主姐姐……

他握著小拳頭糾結了一會，眉頭一展理直氣壯道：“放兒還小！”

陸小鳳氣得牙癢癢，剛想說話，突然聽見“撲通”一聲——

所有人都看向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華真真。

郭九曲眨巴一下眼道：“剛剛她還好好的呢。”

“你這酒勁頭很大。”司空摘星晃了晃酒碗，一口飲下後砸吧嘴道：“也不知道石雁是誰動手殺的，我都不敢多喝。”

郭九曲放開尹放，改把華真真摟在懷裏，思索著道：“你們覺得石雁是被人殺的？”

郭顏搖了搖頭，“看起來更像是舊疾覆發。”

郭九曲：“但武當的人一口咬定他沒病，只能等仵作來咯。”

石雁有沒有舊疾？

【你不知道？】

這種又不帥又不是大反派的角色我怎麽記得。

【那我也不知道。】

得，求助系統無果。

幾人坐在桃花林中一直聊到夜色降臨，話最多的當然是司空摘星與陸小鳳，話最少的自然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，兩人說的話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句。

郭九曲看了看天色，又看了看還沒醒的華真真。一把將人攔腰抱起，“晚安。”

陸小鳳瞪圓了眼道：“你要和她一起睡？”

郭九曲：“我把人灌醉的，當然得負責起人的安全。”

司空摘星看著陸小鳳，突然大笑了起來，“陸小雞，你現在真的蠢得無可救藥了！”

陸小鳳直接給他來了個飛踢！

司空摘星嬉皮笑臉地躲開後，陸小鳳又追了上去。兩人的屋子很近，就打打鬧鬧地也離開了。

花滿樓帶著略顯疏離的溫和微笑朝兩位劍客一拱手，轉身飄然離去。

轉眼，這最大的一顆桃花樹下只剩兩人，他們都沒走的意思，慢慢品茶直到月上枝頭。

西門吹雪突然開口，“你還活著，也很好。”

葉孤城：“百歲。”

西門吹雪：“若我們都能活到那時。”

葉孤城看向西門吹雪，眼中似納漫天月色，清冷明亮，“劍道會伴我一生。”

西門吹雪眼中如夜色冰冷，又如日光璀璨，“我心中永遠有劍。”

葉孤城唇角似現笑意，“到時再戰。”

西門吹雪眼中染上了明顯的笑意，“那將會是最棒的一戰，九曲他們也會那麽覺得。”

他們握住了各自的劍，走向了各自的房間。

月光傾洩，整個丐幫只剩下了晚風輕撫的聲音，直到夜色將褪——

一聲高亢的尖叫如驚雷炸響！

在日光之前驚醒了淺眠的人。

郭九曲揉了揉耳朵，皺著眉自言自語：“男人的聲音……我第一次知道男人也能叫得這麽尖。”

她說著低頭看向一旁茫茫然睜眼的華真真，“醒啦。”

華真真楞了很久才呆呆地點了點頭。

郭九曲：“頭痛嗎？”

華真真秀眉微蹙輕揉了一下太陽穴，緩緩道：“還好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郭九曲拉起她，“我們去看看出什麽事了。”

那聲尖叫波及極遠，郭九曲趕到的時候，已經好些人圍著。見是郭九曲，他們讓開了一條路。

郭九曲走入就見陸小鳳蹲在一具屍體跟前。

那屍體是個壯漢，和金震天差不多體格。郭九曲不認識，只大概記得這是之前被攔在了丐幫門外的人。

“這是誰？”

陸小鳳：“虎威鏢局大當家虎高義。”

“虎威鏢局……好像聽過。”

郭九曲正思索著就聽見有人喝道：“北方混的誰不知虎威鏢局和金震鏢局的世仇，兩家都收到羅剎教戰帖，也都要參加十月大比，又聽說虎大當家近來武功有不小的進益，金大當家，你沒什麽想說的嗎？”

剛睡醒的金震天本來還睡眼惺忪地茫茫然走來，聽這話突然驚醒，怒道：“別亂扣屎盆子！老子剛剛睡覺睡得好好的，難不成我在夢裏殺了他？！”

陸小鳳皺眉看著屍體，“若是金震天和虎高義起沖突，不可能現在才有動靜，而且……虎高義身上沒有任何外傷。”

“我們都與虎大當家無冤無仇，說句不好聽的話，真為了十月大比，也不會殺他，不是金震天做的還能是誰！”

這次還未等金震天發怒，一穿著虎威鏢局衣服的瘦小男子突然開口：“不是金震天殺的。”

陸小鳳：“你看見是誰了？”

瘦小男子臉色青白，身體不斷哆嗦著，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，似是完全沒聽見陸小鳳的話。

金震天罵罵咧咧道：“是誰！”

瘦小男子猛地一顫，空氣中突然一股尿騷味蔓延。

一時間所有人臉色都有些奇怪，金震天在鼻子前扇了扇嫌棄道：“虎高義什麽時候收了你這麽個孬種，我嗓門大一點你就嚇得尿褲子了？”

一陣低低的哄笑聲響起。

令人意外的是，瘦小男子臉上沒半點羞愧，還是那副驚嚇過度的樣子，聲音發著顫，“我……我看見是石雁。”

郭九曲驚道：“石雁？武當掌門？”

“就是武當掌門，我出來小解的時候就看見他站在大當家的屍體面前，然後一眨眼他就不見了！”

哄笑聲戛然而止，溫度似也驟降。

只有一盞燈，一點微弱燭火在夜色中跳躍，驅不散夜色，只微微照亮瘦小男子青白的臉。他過瘦的臉頰似突染上鬼氣……

一女子突然回頭看了看背後空蕩蕩的黑暗，抿唇縮著身子往中間挪了挪，小心翼翼道：“你……你應該看錯了吧。”

瘦小男子神經質地笑了笑，慢悠悠道：“沒有，不可能看錯，就是石雁，是已經死了的石雁！”

“難道真的是鬼？！”

郭九曲沈聲道：“別在這自己嚇自己了，先去看看石掌門的屍體還在不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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